第二十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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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
林落茲唯一能想到的鳳凰就是鳳凰山。
雖然她並不知曉羅言給她留下的字條究竟何意，但她看到這字條想到的只有鳳凰山。
她前腳剛走，蘇紅後腳就帶著一大幫人到了落山樓。
小二眼看接二連三的來人，已是嚇破了膽，又見屋裏到處都是打鬥的痕跡，顯然是剛才來過的人幹的，不過奇怪的是掌櫃的不在，就連他身邊的侍衛也不在，可他明明記得那人一直都在這屋裏從未離開。
蘇紅蹲下身，在空蕩的地板上摩挲幾下，引得身旁的手下不解問道：“紅姐，你發現什麽了嗎？”
他不知道，在蘇紅眼裏，地板上正躺著個人，身下一灘血泊，正是剛才被林落茲殺死的少年。
此時少年雙目圓睜，發絲淩亂，屍體周圍縈繞著大片黑氣。
蘇紅為他合上雙眼，站起身，招呼人馬離開。
與此同時，林落茲已經飛奔至城門，守門的侍衛還未來得及上前，她便已經從侍衛中間穿了過去，引得眾人一楞，當即喝令追去。
林落茲追到鳳凰山腳下，已是渾身大汗，她顧不得旁的，繼續往山上跑，一邊跑一邊在心裏默念那字條上的話：鳳凰涅槃，浴火重生。
羅言究竟想告訴她什麽？
她心裏隱約冒出一個念頭，難道說人真的可以跟傳說中的上古神獸一樣，在赤焰裏焚燒殆盡而後重生嗎？
鳳凰，不就是鳳凰山，重生，不就是從游魂變回人嗎？
這個念頭轉瞬即逝，她不信羅言當真會這麽做，除非陳蕭鳴也跟她一樣，是至純魂晶。
否則羅言絕不會救人。
但羅言說過，這九年來一直都在暗中看著她，倘若陳蕭鳴當真是，他為何不早些出手，為何要等到現在？
思及此，林落茲已經跑到了半山腰，她一步未停，擡手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，加快步子繼續往山上跑。
再次來到這片熟悉的山頭，林落茲一時間有些恍然，似乎每次來都是因為不同的理由，每一次又因為不同的緣由再回來。
環顧四周，大風呼嘯而過，除她以外，四面空無一人，就連之前她親手挖出來的大坑也已被人填平，隱約能看出覆蓋在上面的新鮮泥土。
“羅言！”她沖著周圍喊了一聲。
無人應聲。
她開始懷疑自己或許是誤解了字條上的意思，雖然都是“鳳凰”，但也有可能不是她想到的那個“鳳凰”。
她正欲往山下跑，跑出沒幾步便聽到了身後樹叢裏傳來動靜，林落茲已是來不及思考，擡手便射出了腕間弩箭。
“咻”的一聲，弩箭瞬時穿過了茂密的樹葉，動靜立刻止住，似乎是她射中了。
林落茲走上前去：“誰在那兒！”
話音剛落，樹叢又開始動了，她再次停住，又將腕上弓弩對準了那處。
“是我。”
一道熟悉的女人嗓音傳出，林落茲心裏咯噔一下。
從樹叢裏爬出來的女人衣衫不整，發絲淩亂，額頭上有汗珠順流直下，正是剛到不久的白彗。
林落茲驚訝不已：“你怎麽會在這兒？”
遂又想起剛才射出的弩箭：“你剛才有沒有……”
話未說完，她便看清了白彗捂著胳膊，指縫間隱隱滲出血絲，她忍不住慶幸，還好剛才沒有瞄準對方的致命處。
白彗倒是想原原本本的告訴她所有事，只是說來話長，現在這時候顯然也不是說話的好時機：“我跟你一樣，也是來找人的，落山樓的掌櫃，我知道他在何處。”
林落茲心中又是一驚，正欲開口問她為何會認識羅言，不等她張口，便聽白彗接著又說：“別的以後再慢慢說，現在找人要緊，陳蕭鳴還在他手上不是麽？”
是，沒錯，陳蕭鳴在羅言手裏，可你為何會知道這些？
她有太多疑惑想要尋得一個答案，但白彗說得不錯，現在確實不是個談話的好時機：“好，那你快帶我去找他。”
白彗確實是看見了。
陳蕭鳴，她那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哥，不久前她親眼看著下葬的人，就這麽憑空出現在她眼前，出現在那個男人身邊。
那個男人便是落山樓掌櫃——梁青山。
初次見到這人，是在幾月前，陳蕭鳴還活著的時候。
花燈會那一晚，唐弗城大街小巷都擠滿了人，各家小姐公子都在這一晚外出游玩，她叫上了林落茲和陳蕭鳴，三人一起坐船賞燈。
林落茲和陳蕭鳴兩人大概又是吵架了，兩個人分明坐在同一處，中間的距離卻好似隔著一條大河，誰也不願挨著誰。
一般這時候，白彗總是要問的，也總是要勸上幾句，不過時日一長次數一多，她也清楚，這兩人總歸是會和好的，就跟那老夫老妻似的，床頭打架床尾和。
迎面橋上擠著很多人，橋兩邊的花燈攤主正極力吆喝，人群裏各說各話，聲音冗雜，似乎是有人在猜燈謎，也有人也在捧場誇讚，白彗正要看向另一處，卻在這時註意到了人群中一道身影。
那人身材高大，身著竹青長衫，手裏搖著一把折扇，入秋了，夜裏有風襲來也漸漸帶了涼意，可他卻搖著一把折扇。
不冷麽？
再看那人另只手，修長的手指提著一個小巧精致的兔子燈，白彗繼續往上看，快要看見那人長相時，游船卻正好行到了橋下，陰影罩頭，她沒能看清那人的長相。
等到游船經過了橋下，她著急環顧，卻再也不見那抹青色身影。
那便是她初次遇見梁青山的場景，那只骨節分明的手提著小兔子花燈的畫面，在她腦海中揮散不去。
再次見到梁青山，也跟兔子有關。
那時候林落茲和陳蕭鳴的架已經吵完和好了，三人相約出城，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叫一聲：“幹什麽呢你！”
不等她看清怎麽回事，人群腳下便飛快竄出一只兔子，白兔子都快跑出殘影了，隨即有人撞開人群緊隨兔子身後。
白彗立刻認出來了，那人便是不久前在橋上拿著兔子燈的男人。
這回她總算是看清了那人的模樣，唇紅齒白，五官俊秀，她一時間有些恍惚，莫名覺得那人可真像只兔子。
她還是第一次覺得人跟兔子長得如此相像。
那時候她還不知梁青山的名字，也不知他的真實身份，只是看他追兔子追的滿頭大汗，她便也追了過去，正好讓林落茲和陳蕭鳴獨處，以免某人總是來找她哭訴，問她如何討人歡心，又跟她打聽人喜歡什麽，愛吃什麽。
她心想，這回表哥肯定高興壞了，指不定已經在想要怎麽謝我了。
不過白彗並未追到兔子，反倒是追到了偏僻的小巷子裏，遇到了下三濫的賭徒，她這才想起附近有好幾家地下賭場，可現在想逃已是來不及。
她不是陳蕭鳴那樣的大高個，也不是林落茲出手狠厲，招招致命的狠人，她一直覺得若是要給自己安上個什麽名頭，那她多半應該是個軍師，是坐在帳內指揮手底下的千軍萬馬，並且還次次都□□的那種軍師。
但現在，她這個軍師正被人薅住發髻在地上拖行，後背已是一片火辣辣的疼，她反手去抓撓賭徒強有力的手指，卻是拼盡全力也難以掙脫賭徒的鉗制。
偏偏巷子裏空無一人，白彗當真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裏了，她甚至想到了話本裏說過的女鬼，那裏頭的女鬼就是這麽被人害死之後才變壞的，她想，要是今日她也這麽被人害死了，死了也一定要化成厲鬼回來報仇才行。
然而她沒死，不但沒死，還活著報了仇。
那個追兔子的男人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，只聽賭徒哀嚎一聲，她腦袋上的力道頓時松了，趁機逃出了對方的禁錮。
她躲到墻邊，身體止不住瑟瑟發抖，看著男人一拳打翻了賭徒，擡腳踩在賭徒脖子上，沒沾血的那只手抱著兔子，他轉頭沖她溫柔一笑：“姑娘別害怕，我抓住他了。”
白彗哆嗦的聽不明白他究竟是在說人，還是兔子，只是不住點頭，不住發抖，然後不自覺又哭又笑，都這種時候了，她竟然還在想，這男人長得可真好看。
比兔子還好看。
之後，她便知曉了他的名字。
梁青山。
這人長得好看也就罷了，竟是連名字都如此高雅脫俗。青山，青山，她在心裏默念了無數遍，時不時喊出聲來，面上溫熱，哀嘆一聲。
她好像真的惦記上人家了。
白彗說要感謝他，每次都會送來很多珍貴物件，但她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小姐，不能如此頻繁露面，況且，她還想再多方打聽一下這人。
可不論怎麽打聽，這人都像是憑空出現在唐弗城似的，竟是一點兒消息都打聽不到，只知此人絕非小門小戶，因其出手實在闊綽，入城沒多久，便大手筆盤下了大酒樓。
梁青山若是與她門當戶對自然最好，若是沒有，入贅也不錯，可梁青山那邊還沒有任何表示，白彗這頭便已經快要托付終身了。為了不讓爹娘發現端倪，她也漸漸的收斂不少，就等著梁青山那個榆木腦袋開竅了主動上門提親。
當她實在按捺不住上門當面質問了，梁青山卻對她說：“我早已心有所屬，還請白姑娘另覓良人的好。”
白彗第一回被人拒之千裏，那可是自打出生的頭一回，有人對她說了不，不願，在下實在是辦不到，因他早已心有所屬了。
她不死心，再追，再問：“那人是誰？”
梁青山故作高深的說了一句話，又一次勾起了她的心思。
他說：“遠在天邊，近在眼前。”
這話，她橫豎想不明白，這話不就是在說她麽？
這麽一想，白彗便以為梁青山是在欲擒故縱。
她想，這男人當真是跟兔子一般狡猾，兔子跑得再快又如何？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不還是會被人抓回來麽。
可她怎麽也沒想到，她以為只會抓兔子的翩翩公子，其實還會抓人。
抓的那人，竟然是她已經下葬多日的表哥，陳蕭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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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她並不知曉羅言給她留下的字條究竟何意，但她看到這字條想到的只有鳳凰山。
她前腳剛走，蘇紅後腳就帶著一大幫人到了落山樓。
小二眼看接二連三的來人，已是嚇破了膽，又見屋裏到處都是打鬥的痕跡，顯然是剛才來過的人幹的，不過奇怪的是掌櫃的不在，就連他身邊的侍衛也不在，可他明明記得那人一直都在這屋裏從未離開。
蘇紅蹲下身，在空蕩的地板上摩挲幾下，引得身旁的手下不解問道：“紅姐，你發現什麽了嗎？”
他不知道，在蘇紅眼裏，地板上正躺著個人，身下一灘血泊，正是剛才被林落茲殺死的少年。
此時少年雙目圓睜，發絲淩亂，屍體周圍縈繞著大片黑氣。
蘇紅為他合上雙眼，站起身，招呼人馬離開。
與此同時，林落茲已經飛奔至城門，守門的侍衛還未來得及上前，她便已經從侍衛中間穿了過去，引得眾人一楞，當即喝令追去。
林落茲追到鳳凰山腳下，已是渾身大汗，她顧不得旁的，繼續往山上跑，一邊跑一邊在心裏默念那字條上的話：鳳凰涅槃，浴火重生。
羅言究竟想告訴她什麽？
她心裏隱約冒出一個念頭，難道說人真的可以跟傳說中的上古神獸一樣，在赤焰裏焚燒殆盡而後重生嗎？
鳳凰，不就是鳳凰山，重生，不就是從游魂變回人嗎？
這個念頭轉瞬即逝，她不信羅言當真會這麽做，除非陳蕭鳴也跟她一樣，是至純魂晶。
否則羅言絕不會救人。
但羅言說過，這九年來一直都在暗中看著她，倘若陳蕭鳴當真是，他為何不早些出手，為何要等到現在？
思及此，林落茲已經跑到了半山腰，她一步未停，擡手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，加快步子繼續往山上跑。
再次來到這片熟悉的山頭，林落茲一時間有些恍然，似乎每次來都是因為不同的理由，每一次又因為不同的緣由再回來。
環顧四周，大風呼嘯而過，除她以外，四面空無一人，就連之前她親手挖出來的大坑也已被人填平，隱約能看出覆蓋在上面的新鮮泥土。
“羅言！”她沖著周圍喊了一聲。
無人應聲。
她開始懷疑自己或許是誤解了字條上的意思，雖然都是“鳳凰”，但也有可能不是她想到的那個“鳳凰”。
她正欲往山下跑，跑出沒幾步便聽到了身後樹叢裏傳來動靜，林落茲已是來不及思考，擡手便射出了腕間弩箭。
“咻”的一聲，弩箭瞬時穿過了茂密的樹葉，動靜立刻止住，似乎是她射中了。
林落茲走上前去：“誰在那兒！”
話音剛落，樹叢又開始動了，她再次停住，又將腕上弓弩對準了那處。
“是我。”
一道熟悉的女人嗓音傳出，林落茲心裏咯噔一下。
從樹叢裏爬出來的女人衣衫不整，發絲淩亂，額頭上有汗珠順流直下，正是剛到不久的白彗。
林落茲驚訝不已：“你怎麽會在這兒？”
遂又想起剛才射出的弩箭：“你剛才有沒有……”
話未說完，她便看清了白彗捂著胳膊，指縫間隱隱滲出血絲，她忍不住慶幸，還好剛才沒有瞄準對方的致命處。
白彗倒是想原原本本的告訴她所有事，只是說來話長，現在這時候顯然也不是說話的好時機：“我跟你一樣，也是來找人的，落山樓的掌櫃，我知道他在何處。”
林落茲心中又是一驚，正欲開口問她為何會認識羅言，不等她張口，便聽白彗接著又說：“別的以後再慢慢說，現在找人要緊，陳蕭鳴還在他手上不是麽？”
是，沒錯，陳蕭鳴在羅言手裏，可你為何會知道這些？
她有太多疑惑想要尋得一個答案，但白彗說得不錯，現在確實不是個談話的好時機：“好，那你快帶我去找他。”
白彗確實是看見了。
陳蕭鳴，她那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哥，不久前她親眼看著下葬的人，就這麽憑空出現在她眼前，出現在那個男人身邊。
那個男人便是落山樓掌櫃——梁青山。
初次見到這人，是在幾月前，陳蕭鳴還活著的時候。
花燈會那一晚，唐弗城大街小巷都擠滿了人，各家小姐公子都在這一晚外出游玩，她叫上了林落茲和陳蕭鳴，三人一起坐船賞燈。
林落茲和陳蕭鳴兩人大概又是吵架了，兩個人分明坐在同一處，中間的距離卻好似隔著一條大河，誰也不願挨著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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迎面橋上擠著很多人，橋兩邊的花燈攤主正極力吆喝，人群裏各說各話，聲音冗雜，似乎是有人在猜燈謎，也有人也在捧場誇讚，白彗正要看向另一處，卻在這時註意到了人群中一道身影。
那人身材高大，身著竹青長衫，手裏搖著一把折扇，入秋了，夜裏有風襲來也漸漸帶了涼意，可他卻搖著一把折扇。
不冷麽？
再看那人另只手，修長的手指提著一個小巧精致的兔子燈，白彗繼續往上看，快要看見那人長相時，游船卻正好行到了橋下，陰影罩頭，她沒能看清那人的長相。
等到游船經過了橋下，她著急環顧，卻再也不見那抹青色身影。
那便是她初次遇見梁青山的場景，那只骨節分明的手提著小兔子花燈的畫面，在她腦海中揮散不去。
再次見到梁青山，也跟兔子有關。
那時候林落茲和陳蕭鳴的架已經吵完和好了，三人相約出城，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叫一聲：“幹什麽呢你！”
不等她看清怎麽回事，人群腳下便飛快竄出一只兔子，白兔子都快跑出殘影了，隨即有人撞開人群緊隨兔子身後。
白彗立刻認出來了，那人便是不久前在橋上拿著兔子燈的男人。
這回她總算是看清了那人的模樣，唇紅齒白，五官俊秀，她一時間有些恍惚，莫名覺得那人可真像只兔子。
她還是第一次覺得人跟兔子長得如此相像。
那時候她還不知梁青山的名字，也不知他的真實身份，只是看他追兔子追的滿頭大汗，她便也追了過去，正好讓林落茲和陳蕭鳴獨處，以免某人總是來找她哭訴，問她如何討人歡心，又跟她打聽人喜歡什麽，愛吃什麽。
她心想，這回表哥肯定高興壞了，指不定已經在想要怎麽謝我了。
不過白彗並未追到兔子，反倒是追到了偏僻的小巷子裏，遇到了下三濫的賭徒，她這才想起附近有好幾家地下賭場，可現在想逃已是來不及。
她不是陳蕭鳴那樣的大高個，也不是林落茲出手狠厲，招招致命的狠人，她一直覺得若是要給自己安上個什麽名頭，那她多半應該是個軍師，是坐在帳內指揮手底下的千軍萬馬，並且還次次都□□的那種軍師。
但現在，她這個軍師正被人薅住發髻在地上拖行，後背已是一片火辣辣的疼，她反手去抓撓賭徒強有力的手指，卻是拼盡全力也難以掙脫賭徒的鉗制。
偏偏巷子裏空無一人，白彗當真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裏了，她甚至想到了話本裏說過的女鬼，那裏頭的女鬼就是這麽被人害死之後才變壞的，她想，要是今日她也這麽被人害死了，死了也一定要化成厲鬼回來報仇才行。
然而她沒死，不但沒死，還活著報了仇。
那個追兔子的男人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，只聽賭徒哀嚎一聲，她腦袋上的力道頓時松了，趁機逃出了對方的禁錮。
她躲到墻邊，身體止不住瑟瑟發抖，看著男人一拳打翻了賭徒，擡腳踩在賭徒脖子上，沒沾血的那只手抱著兔子，他轉頭沖她溫柔一笑：“姑娘別害怕，我抓住他了。”
白彗哆嗦的聽不明白他究竟是在說人，還是兔子，只是不住點頭，不住發抖，然後不自覺又哭又笑，都這種時候了，她竟然還在想，這男人長得可真好看。
比兔子還好看。
之後，她便知曉了他的名字。
梁青山。
這人長得好看也就罷了，竟是連名字都如此高雅脫俗。青山，青山，她在心裏默念了無數遍，時不時喊出聲來，面上溫熱，哀嘆一聲。
她好像真的惦記上人家了。
白彗說要感謝他，每次都會送來很多珍貴物件，但她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小姐，不能如此頻繁露面，況且，她還想再多方打聽一下這人。
可不論怎麽打聽，這人都像是憑空出現在唐弗城似的，竟是一點兒消息都打聽不到，只知此人絕非小門小戶，因其出手實在闊綽，入城沒多久，便大手筆盤下了大酒樓。
梁青山若是與她門當戶對自然最好，若是沒有，入贅也不錯，可梁青山那邊還沒有任何表示，白彗這頭便已經快要托付終身了。為了不讓爹娘發現端倪，她也漸漸的收斂不少，就等著梁青山那個榆木腦袋開竅了主動上門提親。
當她實在按捺不住上門當面質問了，梁青山卻對她說：“我早已心有所屬，還請白姑娘另覓良人的好。”
白彗第一回被人拒之千裏，那可是自打出生的頭一回，有人對她說了不，不願，在下實在是辦不到，因他早已心有所屬了。
她不死心，再追，再問：“那人是誰？”
梁青山故作高深的說了一句話，又一次勾起了她的心思。
他說：“遠在天邊，近在眼前。”
這話，她橫豎想不明白，這話不就是在說她麽？
這麽一想，白彗便以為梁青山是在欲擒故縱。
她想，這男人當真是跟兔子一般狡猾，兔子跑得再快又如何？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不還是會被人抓回來麽。
可她怎麽也沒想到，她以為只會抓兔子的翩翩公子，其實還會抓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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